—困旧梦_第7章

平静的湖水因为两人的跌落溅起了水花。

池水冰凉，王大海拼命抓住那缓缓下沉的瘦弱身躯。

‘哗啦’一声。

他拖着已经停止反应的张婉清浮出水面，奋力游向岸边。

湖边正在锻炼的人听到动静赶了过来，见这情形都惊愕不已，连忙拨打了急救电话。

“婉清？婉清！”王大海轻拍着张婉清冰冷的脸颊。

她毫无反应，王大海强压着心底的恐惧，将她平放在草地上上开始急救。

良久，张婉清终于白着脸吐出几口水，缓缓睁开眼。

王大海接过路人递来的浴巾，把她裹着紧紧抱在怀里，声音颤抖：“没事了没事了，我在……”

直到此刻，他才恍然意识到，刚刚那种濒临失去的恐慌竟远比湖里的冷水更加刺骨。

张婉清睁着无神的双眼，只感觉额头落了几滴温热的水珠。

很暖，可却暖不了她的心。

回想着跌入水中前王大海的那句话，张婉清轻咬干裂的唇瓣，低声呢喃：“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，我一定不要嫁给你……”

闻言，王大海浑身僵直。

他没有答话，只是将她搂得更紧。

王大海原想带张婉清直接去医院，但张婉清执意要回家。

兴许是心存愧疚，他没有强求，只是独自跑去药店买了药回来。

张婉清洗了个热水澡后便躺在床上，冷漠地背对他。

王大海盛了一碗快餐店打包回来的热粥，推门走到床边：“吃点东西再睡，好吗？”

张婉清没开口，只是盯着沙发旁的手机，屏幕上的日历烙印着今天的特殊意义。

房间内的空气凝固得让人窒息。

王大海靠坐在床边，握紧的拳头指节泛白。

沉沉千言，最终熔成一句：“对不起……”

张婉清忽然转过头，唇边露出一丝近乎机械的笑：“习惯了。”

轻飘飘的三个字落下，却比他预料的任何言辞都要刺痛。

张婉清没再看他，只合上眼闭目假寐。

王大海默不作声，呆呆坐在床边，注视着她憔悴的面容，神情晦暗。

第二天。

张婉清拖着仍未完全康复的身子，去法院申请离婚诉讼。

还找了做律师的朋友。

朋友知道张婉清的事，深深叹了口气。

“婉清，大海那个直性子，有时候确实让人难以忍受，但我怎么看他都不是不在乎你的人。”

“昨晚他一个人在小区门口站了大半夜，说是自己的冲动伤了你，那句‘放手吧’简直是被一时情绪冲昏了头，他很后悔。”

“但如果你真铁了心要离，我会帮你，但我还是建议你们再仔细考虑一下。如果事情还能挽回，这离婚协议书就不签，万一签了，那就真夫妻离心了。”

张婉清接过离婚协议书，一如既往地语气平静：“谢谢你。”

其实，不论王大海有多后悔，都无法改变她下定决心要离开的事实。

因为那些痛楚，远比王大海能体会的要深。

她回到屋子，浴室里传来水声。王大海因为工作忙碌一上午刚回来，特意给她准备了些吃的，还在桌上留下了一张便签，提醒她不要忘记按时吃饭。

张婉清看了眼还带着几分雾气的厨房，又瞥了一眼客厅墙上的结婚照。

走进卧室，她拖出一个行李箱，将仅剩的衣物和个人物品装了进去，轻轻放在墙角。

天色渐暗，窗外霓虹灯逐渐点亮了城市的夜景。她打开床头灯，一手攥着刚填写好的离婚协议书，另一手拿着明早七点的机票。

抬头望着墙上挂着婚纱照的地方，她感到了一丝解脱。

良久，张婉清提笔在协议书的签名处落下自己的名字。

两段婚姻的缘分，终于迎来了她认为正确的终点。